Delta Belun

气象团N担,bx

卿有弧山 (一)

想写个怪力乱神的小故事,设定混乱

临州,仙鹤楼,正烟花三月。

二楼雅间窗子扇扇打开,厅堂站着、廊边坐着的游客都伸长了脖子凝神细听。楼梯拐角圈出一块空地,讲故事的乔老头须发皆白,声音却出奇响亮。

“话说那雪狐精和星君斗法落败,想这回小命休矣,没料星君是个全然不记仇的。但见星君道:我们二者有缘,你怨念如此深,我便许你三个愿望。但同样的,你也要帮我办三件事……”

“老头儿你讲的不对”当即有人打岔“前头你才说星君嫉恶如仇,不扫平狐山誓不罢休,怎么一转眼又和狐狸谈起条件?”

说罢,席间亦有多人附和。乔老头转转眼珠,也不和他们争辩,“既然大家嫌这故事不通,那我便换个更好的讲吧。”

“小乔”他冲身边的小孙女挥挥手,“板子打起来,下个故事精彩着呢。”

“接下来这个故事,倒和‘狸猫换太子’有几分相像,话说东安郡有一富商刘员外,年过半百膝下无子。某一年冬天,大夫人和最宠爱的小妾同时怀上了孩子……”

 周泽楷听完一节故事,转头见江波涛正负手站在楼梯旁。 

“没动静?”

“嗯。”  

 江波涛点点头,心想“没动静”也算好消息。他的眼光略过大厅,厅中宾客各自吃酒听书,全然没察觉有任何异样。

 “那位已经歇下,周……小周你要不要和杜明换班?”

 周泽楷喝空一盏茶,站起身朝外走:“我再去看看”。

 杜明凝神听着窗外两人谈话,心中叫苦不迭:天天贴身伺候这油光满面的胖子,还要忍受恶言恶语数落……换谁到此种境况,都会吃不消吧?可宫里下了三道密旨,相爷抽调数名近身护卫,又飞鸽传书请小少爷出山。如此大阵仗,全为了护送这个疑似皇亲国戚的大号烧饼。 

烧饼脾气不好,嫌客栈床铺硬,酒菜味道淡,伺候的下人不够温顺体贴。江波涛对他有求必应,他竟真把他们江大人当个小厮使唤……若非江波涛再三叮嘱,一众兄弟早便按耐不住。他们吃相府私家粮饷,和小公子是过命交情,哪里受过这等闲气。唯独方明华想得开,不愧是成家的人,想法颇有几分见地:

反正等回到京城,见过圣上,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。

窗外夜色又深了几分。

对仙鹤楼的众人而言,这注定是个不安定的夜晚。

相府人马埋伏数日,自然不会放过大摇大摆送上门的猎物。待一众护卫闹哄哄追出老远,刺客却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了。

仙鹤楼二楼的某间客房,一阵阴风刮过,不知不觉间多了个黑衣人。他立在床边,怀中匕首银光一闪,竟是猛地向床铺刺去。

“阁下这套调虎离山,使得真不新鲜。”门被推开,江波涛笑立于廊前,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数名亲兵。被褥中伸出一只指节修长的手,黑衣人刺了个空,反被这手一把攥住。客房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个小缝,冷风吹得床幔晃动,露出周泽楷神情寡淡的脸来。

堵死的刺客飞了,烧饼自然怒不可遏:“那么多人也能把刺客追丢,你们都是猪吗?”

杜明低哼一声,嘲讽之味溢于言表:从在场腰身来看,还是阁下比较像——江波涛卡准时机上前一步,将四面射来的眼刀挡了严实。他顶着漫天唾沫星子,沉声道:

“阁下还是不要离开房间较好,刺客说不定没走远。”

“还在此处。”周泽楷本一直垂着头,这会儿他突然开口,众人心中皆是一惊,对面的烧饼更吓得连连后退。

只见对方一双墨染的眸,动也不动钉住自己,仿若千钧压身,竟一个字都反驳不得。

周泽楷看了江波涛一眼,口中蹦出清晰二字:“封楼。”

双髻小丫头急匆匆穿过一条小巷,方拐了个弯,蓦地被人平地拎起。来人提着他的后领转了一圈,笑道:“小乔?是小乔吧?你这个变化诀捏的不错。”

“黄,黄少?”小丫头触地一滚,雾气散去,已变作了个白衣小道童。他抹了把袍子,脸颊还泛着几分红晕:“沐橙姐姐等你好半天,现下被困住了。”

黄少天嘿嘿一笑:“这不正要去救她。”

“四周围的很严实。”

“窗子不是还开着。”黄少天拍拍他脑袋,一闪之后又没了影。小道童醒过神,捏着篮子认真思考一会儿,才默默退回角落。

叶师傅曾说过,天上地下,倒真没谁能轻易拦了那人的路。

乔老头正专心啃一只桃子,咔嚓咔嚓,牙口好到不像个古稀老人。他扬手,一只粉嫩嫩的水蜜桃划出条弧线,刚好落进某人怀中。

“来啦?”

“来救你。”黄少天拎起袖子擦擦桃毛,也清脆地啃了口。“沐橙你胆子忒肥,敢在官府眼皮低下编排宫闱秘事,我要告诉叶修去,哦还有逼着人家小乔装你孙女。”

“乔老头”摊手:“我讲故事,从来实在。反正他们找的也不是我。”

黄少天无奈,"你哪里说书不好,非要撞到这当头。快快快药丸拿来,我撑不过十五了。“

苏沐橙打趣了几句,也不是真想要为难他。当即爽快的掏出药瓶,又把叶修交代过的事项一一叮嘱。她不能轻易用仙术,便打算问问黄少天有何计策。

黄少天打了个响指:“走正门,你忘了小爷现在什么身份。”他笑得满脸得意:“我查过来人了,他还低我一个辈分……”

苏沐橙自顾自将给叶修的手信——十只水蜜桃拢进包裹,也没听背后具体唠叨了些什么。她将包裹牢牢系在肩头,严肃拍了拍黄少天:“那么黄大将军,我先走一步,你万事小心。”

“你现在是凡人身子修行全无,打不过记得要跑,小心别现出原形。”

杜明守着烧饼,忽听见楼下闹哄哄的,便探出头来问:“出了什么事?”

吴启靠在窗下回:“说书的老头被人放跑了。”

“被谁!刺客?”杜明精神一震。

“不知道,我看着不像。小少爷正打着呢。”

周泽楷和来人拆过数十招,打的桌椅碗筷横飞。江波涛避过一只飞来的酒壶,眉头又皱紧几分。来人穿着暗青短炮,松松系着独髻,眉眼飞扬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熟。江波涛将京内纨绔子弟名单过完一遍,眼见快要有答案,却被方明华抢了先:

“这,这不是魏大人家的傻儿子嘛!”

一只瓷碗在方明华背后的门柱上碎开,黄少天驾着周泽楷一只手,吹胡子瞪眼道:“说什么呐!你说谁傻?你才傻呢!”

“魏大人家的三公子,不是个傻子么?”

“方兄这些年不在京里,可有记差?不过京内子弟……有此顽症者甚多,可能不知怎地就开窍了吧。”

“怪哉!怪哉!”

“行啦!”江波涛颇有些哭笑不得,本来一个烧饼已经够受,这等紧急时刻,又惹来了一尊神。

“不要紧,按原计划。”周泽楷在方才恶斗中挂了彩,一只眼睛被绷带糊住的模样让人有些忍俊不禁。经历一场大闹,他的镇定不改分毫,但见他转过另一只眼,对着江波涛补充:”不是他,我摸过,分得出。“

他所谓的摸,直接卸掉了黄少天一条膀子。烧饼冲进雅间兴师问罪时,黄少天正呲牙咧嘴地往身上缠绷带。

江波涛小心劝道:“这位魏公子之父也在京中——”

“啊?是几品?”

“从五品——”

“五品芝麻小官之子,也敢在此撒野!”

黄少天抬头扫了他一眼,只笑了下,连反驳都不屑。他想他们既然把他当做魏公子,那他就做一阵魏公子吧。给那位魏大人当儿子,也算个趣事。肩部还在隐隐作痛,想来凡人当久了,竟真被苏沐橙说中。他想到往事,不禁发了些感慨,又怨念姓周的心狠手辣,只不过几年没注意,京里何时多了这样个人物?

叶修说卦象所示,他要寻的症结在临州。他稀里糊涂下了临州,此时心中才有明确打算。

周泽楷换了身衣服,悄悄站在门廊处,蹙着眉朝窗子里望。他这会儿的举动,正经说叫监视,实则和偷听没两样。烧饼本嫌着他,可他光明正大的偷听,烧饼也奈他不得。

黄少天拍拍袖子站起身,烧饼刚好训斥完一个段落。

“说完了?说完我可要走了。”他笑嘻嘻一闪身,烧饼又扑了个空。黄少天一脚踢开门,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,面朝着周泽楷大步走去。

不远处的凉亭,叶修拈起一只硕大的水蜜桃,面色略有几分凝重。

“小乔。”他唤道,“叫你沐橙姐姐回来,这些日子别四处说书啦。“

“哎?”

“卦象有异。”叶修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,严肃道,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,少天这趟……恐怕要糟糕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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